【十四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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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十四】
楊明春卻是不知道他這一連串的心理活動。
她正仔細地問宋元閣：“聽說是太子殿下帶你出皇子所的？他怎麽會想起找你？”
宋元閣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：“他怎麽會去找我，你不知道嗎？”
“我怎麽會知道，又不是我叫他去的。”
楊明春疑惑地說。
宋元閣道：“你去皇子所裏找我，被他知道了。他為了顯示自己友愛兄弟，主動帶我出來了。”
楊明春直覺他話裏還有深意。
“算了，這事以後再說。我今日是有別的事找你。”
宋元閣看著她：“我不知道和你能有什麽事。”
“嘖。”
楊明春道：“收起你那副滿身帶刺的模樣。”
宋元閣低頭看著書冊，不再言語。
楊明春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。
遂好心解釋道：“我早上進宮的時候，看到有幾個小內監，說今夜要對你動手。他們是七殿下的人，你最近是不是惹他了？”
宋元閣翻書的動作停了一瞬。
“惹了。”
楊明春露出一副‘果然如此’的表情。
“不過你放心，那幾個人被惠樂公主處置了。有了這遭殺雞儆猴，想來他們也能收斂一些。”
“嗯。”
看他毫不在意，楊明春勸道：“先不說別的，你說話的時候好歹也收一收，嘴巴別這麽毒。七殿下那人從小就睚眥必報，用的招損的很。你現在敵不過他，能忍一回就忍一回。”
宋元閣合上書冊，開始看旁邊架子上周大人畫的那些動物畫像。
“我這麽多年都過來了，現在用得著你管？”
“行行行，用不著我管。你就繼續說你的，小心哪天被人毒啞了都不知道。”
楊明春賭氣地說完，沒兩瞬又忍不住說：
“既然能出來，那過幾日的春蒐你也能去吧。你會射箭和騎馬嗎？這樣吧，明天公主苑休課，我假裝進宮來和皇後殿下請安，她肯定不會見我的。然後我就來到馬場，你也過來，我教你射箭和騎馬吧。等你學會了，在春蒐上好好表現一番，說不定就能入聖上的眼了。”
雖然不能改變什麽，但好歹也在大家面前露個臉，讓七殿下和那些宮人們不敢再這麽明目張膽的欺負他。
楊明春自顧自地說完，看宋元閣一直在出神沒回答，催促道：
“行不行？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答應了啊。”
巡視的周大人這時候經過他們身邊，宋元閣忽然朝他大聲地說道：“周大人，楊四小姐說她都記住了！一個字都不差的！”
周大人對畜牧癡迷，平時最愛的就是研究各種動物的習性，可惜人已過半生，他還從未遇到過一個志同道合之人。
現在猛然聽說楊明春這麽快就記住了他的《動物論》書冊，激動地道：
“真的？大家快停下，楊小姐只聽一遍竟然全都背會了，來來來，讓她為大家展示一番！”
楊明春尷尬地呵呵一笑，雙唇未動，卻清楚地威脅宋元閣：“陰我啊？小崽子，信不信我打爆你的頭？”
陰謀得逞，宋元閣面露得意，輕飄飄地說：“我信。”
然後順手一推，把她推到了正等著她表演的眾人面前。
楊明春自小就受矚目，對這等目光早就熟悉了。
絲毫不帶怯場的。
她學著周大人的模樣，背著手，大搖大擺地來到了眾人面前。
此番滑稽的動作，引得眾人低笑。
“這個嘛.....”
她停頓了一下，目光越過眾人，本想著胡言亂語一番糊弄過去，可是在看到太子殿下同樣也是面露期待，楊明春覺得自己的臉頰，燒了起來。
她迅速避開太子殿下的目光，腦子一緊張，方才好不容易記住的一些知識竟全都散了個幹凈。
廳內安靜的幾乎落針可聞，所有人都在等著她。而楊明春此刻卻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般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。
三公主看好戲似的，發出一聲嗤笑。
好在周大人看出她的窘狀，笑呵呵地出來為她開解：“楊小姐應當是緊張了，這樣吧，下次，下次再讓她出來為大家表演啊。”
楊明春迅速低著頭，鉆到了人群中。
她的位置和封瑩靠得近，等她站定，封瑩立刻不動聲色地朝她挪過去，替她擋住了眾人的視線。
楊明春的頭靠在封瑩的肩膀上，躲在她背後：“嗚嗚瑩瑩，我丟臉了。”
封瑩知道她在意的是太子殿下對她的看法，聞言道：“沒事，殿下不會介意的。”
楊明春癟著嘴，看到宋元閣正安靜地站在一旁，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：“恩將仇報，我要和你絕交。”
宋元閣淡漠地移開目光，毫不在乎。
楊明春更氣了。
她自覺丟臉，在放課之後拉著楊春柔和封瑩，直接出了宮門。
“我看太子殿下好像有話要和你說。明春，你不去看看嗎？”封瑩道。
楊明春搖頭。
“不去不去，快走。”
封瑩回頭向後看，猶豫了兩下繼續問她：“楊大哥呢，要不要等他一起？”
“天還這麽早，他肯定不回府，咱們先走。”
回程的路上，楊明春還在猶豫明日要不要進宮教宋元閣騎馬和射箭。
今日在眾人面前出了這麽大的醜，她都已經下定決心再也不搭理那個忘恩負義的九殿下了。
可是下午看著他在馬場上盡出醜態，七殿下和那些公子們也都在暗中嘲笑他，楊明春就覺得很不舒服。
好像那些人在嘲笑她一樣。
她有些猶豫，到了晚間的時候，去找了大夫人商議。
大夫人聽了她的話，也做不了決定。
有些事情他們小孩子想的少，可大夫人作為當家主母，不得不替整個楊家著想。
九殿下如今的身份擺在這裏，明春真要是公然和他交好，會不會引起有心人的懷疑，或者被人引導楊家公然挑釁聖上的威嚴。
不然為何聖上不喜甚至厭惡的九殿下，被他們楊家特殊照顧。
兩人正商量著，聽到外面傳來楊太尉的呵斥聲，她們不由得向外看去。
楊太尉從政多年，早練就了一身不怒自威的本事。
能讓他這麽大張旗鼓地呵斥，那必然是發生了什麽大事。
楊明春來到門口，皺著的眉頭在看到院中的人是，立刻放松。
楊太尉手揪著楊春靈的衣領，邊拽著他走，邊踢他的腿。
“父親，兄長。”她向兩人走去。
聽到她的聲音，楊太尉的怒氣也有了短暫的冷靜。
院內已經聚集了五六個仆人，他松開楊春靈的衣領，喝道：“給我滾回去。你們都看著他，這一個月都不準出門！”
說完，他拂袖，臉色陰沈地進了房間。
楊明春沒有進去，暴怒的父親，還是留給母親安撫吧。
楊明春走到楊春靈的身邊：“大哥，你做什麽了，讓父親生這麽大的氣。”
楊春靈扭了一下手腕，柔和漂亮的臉上添了些不羈：“無事，揍了幾個雜碎而已。我今晚不出來吃飯了，不，我未來一個月都不出來吃飯了，記得告訴母親一聲啊。”
聽著屋內傳來母親勸解父親的聲音，楊明春喃喃道：“還用我告訴？！”
她讓仆人散去，自己坐在了院中的椅子上。
沒多久大夫人就叫她進去。
楊太尉的臉色還沒有緩過來，不過面對楊明春，他還是盡力壓制。
看楊明春進來，他放下手中的茶杯：“想去就去吧，九殿下那麽小，照顧一些也無妨。”
楊明春看看母親，說道：“這會不會讓聖上不喜？”
“有什麽可不喜的，那也是他的兒子，我就不信他還真的能對九殿下怎麽樣。”
想到這些年九殿下在宮裏受的冷遇，楊太尉沒好氣地說。
他脾氣直，有時候和聖上有朝政意見不一的時候，也不是沒有冷言相待過。
不過這話說著，是有些出格了。
大夫人碰了他一下，示意他不要再多說。
“去就去吧，下個月寧王就回來了，這件事拖了快十年，也是時候解決了。”大夫人感慨道。
楊太尉看著她，沒有說話，面上卻是讚同的表情。
楊明春不知道寧王回京，和宋元閣的身份有什麽關系。她有心想問問，又看著父親臉上餘怒未消，只得按下好奇，回房準備明日進宮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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楊明春卻是不知道他這一連串的心理活動。
她正仔細地問宋元閣：“聽說是太子殿下帶你出皇子所的？他怎麽會想起找你？”
宋元閣輕飄飄地看了她一眼：“他怎麽會去找我，你不知道嗎？”
“我怎麽會知道，又不是我叫他去的。”
楊明春疑惑地說。
宋元閣道：“你去皇子所裏找我，被他知道了。他為了顯示自己友愛兄弟，主動帶我出來了。”
楊明春直覺他話裏還有深意。
“算了，這事以後再說。我今日是有別的事找你。”
宋元閣看著她：“我不知道和你能有什麽事。”
“嘖。”
楊明春道：“收起你那副滿身帶刺的模樣。”
宋元閣低頭看著書冊，不再言語。
楊明春也知道自己說錯話了。
遂好心解釋道：“我早上進宮的時候，看到有幾個小內監，說今夜要對你動手。他們是七殿下的人，你最近是不是惹他了？”
宋元閣翻書的動作停了一瞬。
“惹了。”
楊明春露出一副‘果然如此’的表情。
“不過你放心，那幾個人被惠樂公主處置了。有了這遭殺雞儆猴，想來他們也能收斂一些。”
“嗯。”
看他毫不在意，楊明春勸道：“先不說別的，你說話的時候好歹也收一收，嘴巴別這麽毒。七殿下那人從小就睚眥必報，用的招損的很。你現在敵不過他，能忍一回就忍一回。”
宋元閣合上書冊，開始看旁邊架子上周大人畫的那些動物畫像。
“我這麽多年都過來了，現在用得著你管？”
“行行行，用不著我管。你就繼續說你的，小心哪天被人毒啞了都不知道。”
楊明春賭氣地說完，沒兩瞬又忍不住說：
“既然能出來，那過幾日的春蒐你也能去吧。你會射箭和騎馬嗎？這樣吧，明天公主苑休課，我假裝進宮來和皇後殿下請安，她肯定不會見我的。然後我就來到馬場，你也過來，我教你射箭和騎馬吧。等你學會了，在春蒐上好好表現一番，說不定就能入聖上的眼了。”
雖然不能改變什麽，但好歹也在大家面前露個臉，讓七殿下和那些宮人們不敢再這麽明目張膽的欺負他。
楊明春自顧自地說完，看宋元閣一直在出神沒回答，催促道：
“行不行？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答應了啊。”
巡視的周大人這時候經過他們身邊，宋元閣忽然朝他大聲地說道：“周大人，楊四小姐說她都記住了！一個字都不差的！”
周大人對畜牧癡迷，平時最愛的就是研究各種動物的習性，可惜人已過半生，他還從未遇到過一個志同道合之人。
現在猛然聽說楊明春這麽快就記住了他的《動物論》書冊，激動地道：
“真的？大家快停下，楊小姐只聽一遍竟然全都背會了，來來來，讓她為大家展示一番！”
楊明春尷尬地呵呵一笑，雙唇未動，卻清楚地威脅宋元閣：“陰我啊？小崽子，信不信我打爆你的頭？”
陰謀得逞，宋元閣面露得意，輕飄飄地說：“我信。”
然後順手一推，把她推到了正等著她表演的眾人面前。
楊明春自小就受矚目，對這等目光早就熟悉了。
絲毫不帶怯場的。
她學著周大人的模樣，背著手，大搖大擺地來到了眾人面前。
此番滑稽的動作，引得眾人低笑。
“這個嘛.....”
她停頓了一下，目光越過眾人，本想著胡言亂語一番糊弄過去，可是在看到太子殿下同樣也是面露期待，楊明春覺得自己的臉頰，燒了起來。
她迅速避開太子殿下的目光，腦子一緊張，方才好不容易記住的一些知識竟全都散了個幹凈。
廳內安靜的幾乎落針可聞，所有人都在等著她。而楊明春此刻卻像是被扼住了喉嚨一般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。
三公主看好戲似的，發出一聲嗤笑。
好在周大人看出她的窘狀，笑呵呵地出來為她開解：“楊小姐應當是緊張了，這樣吧，下次，下次再讓她出來為大家表演啊。”
楊明春迅速低著頭，鉆到了人群中。
她的位置和封瑩靠得近，等她站定，封瑩立刻不動聲色地朝她挪過去，替她擋住了眾人的視線。
楊明春的頭靠在封瑩的肩膀上，躲在她背後：“嗚嗚瑩瑩，我丟臉了。”
封瑩知道她在意的是太子殿下對她的看法，聞言道：“沒事，殿下不會介意的。”
楊明春癟著嘴，看到宋元閣正安靜地站在一旁，她狠狠地瞪了他一眼：“恩將仇報，我要和你絕交。”
宋元閣淡漠地移開目光，毫不在乎。
楊明春更氣了。
她自覺丟臉，在放課之後拉著楊春柔和封瑩，直接出了宮門。
“我看太子殿下好像有話要和你說。明春，你不去看看嗎？”封瑩道。
楊明春搖頭。
“不去不去，快走。”
封瑩回頭向後看，猶豫了兩下繼續問她：“楊大哥呢，要不要等他一起？”
“天還這麽早，他肯定不回府，咱們先走。”
回程的路上，楊明春還在猶豫明日要不要進宮教宋元閣騎馬和射箭。
今日在眾人面前出了這麽大的醜，她都已經下定決心再也不搭理那個忘恩負義的九殿下了。
可是下午看著他在馬場上盡出醜態，七殿下和那些公子們也都在暗中嘲笑他，楊明春就覺得很不舒服。
好像那些人在嘲笑她一樣。
她有些猶豫，到了晚間的時候，去找了大夫人商議。
大夫人聽了她的話，也做不了決定。
有些事情他們小孩子想的少，可大夫人作為當家主母，不得不替整個楊家著想。
九殿下如今的身份擺在這裏，明春真要是公然和他交好，會不會引起有心人的懷疑，或者被人引導楊家公然挑釁聖上的威嚴。
不然為何聖上不喜甚至厭惡的九殿下，被他們楊家特殊照顧。
兩人正商量著，聽到外面傳來楊太尉的呵斥聲，她們不由得向外看去。
楊太尉從政多年，早練就了一身不怒自威的本事。
能讓他這麽大張旗鼓地呵斥，那必然是發生了什麽大事。
楊明春來到門口，皺著的眉頭在看到院中的人是，立刻放松。
楊太尉手揪著楊春靈的衣領，邊拽著他走，邊踢他的腿。
“父親，兄長。”她向兩人走去。
聽到她的聲音，楊太尉的怒氣也有了短暫的冷靜。
院內已經聚集了五六個仆人，他松開楊春靈的衣領，喝道：“給我滾回去。你們都看著他，這一個月都不準出門！”
說完，他拂袖，臉色陰沈地進了房間。
楊明春沒有進去，暴怒的父親，還是留給母親安撫吧。
楊明春走到楊春靈的身邊：“大哥，你做什麽了，讓父親生這麽大的氣。”
楊春靈扭了一下手腕，柔和漂亮的臉上添了些不羈：“無事，揍了幾個雜碎而已。我今晚不出來吃飯了，不，我未來一個月都不出來吃飯了，記得告訴母親一聲啊。”
聽著屋內傳來母親勸解父親的聲音，楊明春喃喃道：“還用我告訴？！”
她讓仆人散去，自己坐在了院中的椅子上。
沒多久大夫人就叫她進去。
楊太尉的臉色還沒有緩過來，不過面對楊明春，他還是盡力壓制。
看楊明春進來，他放下手中的茶杯：“想去就去吧，九殿下那麽小，照顧一些也無妨。”
楊明春看看母親，說道：“這會不會讓聖上不喜？”
“有什麽可不喜的，那也是他的兒子，我就不信他還真的能對九殿下怎麽樣。”
想到這些年九殿下在宮裏受的冷遇，楊太尉沒好氣地說。
他脾氣直，有時候和聖上有朝政意見不一的時候，也不是沒有冷言相待過。
不過這話說著，是有些出格了。
大夫人碰了他一下，示意他不要再多說。
“去就去吧，下個月寧王就回來了，這件事拖了快十年，也是時候解決了。”大夫人感慨道。
楊太尉看著她，沒有說話，面上卻是讚同的表情。
楊明春不知道寧王回京，和宋元閣的身份有什麽關系。她有心想問問，又看著父親臉上餘怒未消，只得按下好奇，回房準備明日進宮的事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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